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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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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根本,沒法兒操作啊!

錢亦塵馬上打消反殺的念頭退了回去,在寒風中對著那條比水桶還粗的翠蛇繼續哆嗦。

好在沒多長時間,老宅正屋掉了半扇的門被人徹底踢開,哐當一聲墜向地面濺起灰塵。

賀蘭玖邁過門檻,好整以暇的停在遠處扔過來一個包裹:“給你的,趕緊換上吧。”

“你有錢買衣服嗎?”錢亦塵雙手接住,打開後不禁疑惑,粗布裹著一套嶄新的白色裏衣,底下還有件薄厚適宜的棉袍,卻冷得顧不上其他趕忙換好。

賀蘭玖將一錠銀子拋起接住,沖他晃了晃:“殺人劫貨啊。”

錢亦塵猶豫的放慢了穿衣速度,任憑寒氣一點點從衣角纏上皮膚。昨天他還怒罵反派無恥呢,今天總不能毫無障礙的成為犯罪行為受益者!

“現在才二月,你只著裏衣是想凍死在這裏嗎?”賀蘭玖詫異的挑眉,一招手讓翠蛇將棉袍送過來,“我需要一個活人同行,如果不願意,那就殺了你寄魂在別的東西上制成傀儡,死的也勉強能用,就是不太方便。”

錢亦塵僵硬的站在原地,肩頭突然一暖,是他將那件竹青色棉袍搭在了自己身上:“你這麽做不怕被追殺嗎?不說七曜宗和鳳麟州,哪怕盟會的獵手都會開出你的懸賞令。”

“我就是擔心招來修士,才讓你活到現在的,所以別再給我惹麻煩了。”賀蘭玖語氣中一片冰冷的威脅,明明身量比他高一頭,卻故意親昵的貼上來說話。

錢亦塵看了他半天,垂頭喪氣的將手臂伸進衣袖裏系上腰帶。

無聲的妥協也是回答。

賀蘭玖滿意地微笑,眼角淚痣多了幾分嫵媚味道:“等會兒出去,我們從後門走。”

這回錢亦塵沒有異議,心裏翻來覆去只剩一個念頭。

——主角,快來救在下!

他一個和劇情沒什麽關聯的路人甲,想要在這個龐大世界找到某人很難,但賀蘭玖不同,他作為主線劇情的參與者,一路上搞風搞雨遲早會和主角相遇。

只要跟著他,總有一天能看到賀蘭玖被吊打的愉悅場面!只是不知道,現在的劇情已經上演到了哪部分?

老宅後門外面是條光禿禿的十字小路,遠處路面還殘留著未融白雪,在逐漸升高的日頭下閃著銀光。

錢亦塵鬼鬼祟祟的推門出來,就怕撞上人,拐角處卻突然鉆出個粗衣老漢,讓他動作立刻僵硬!

賀蘭玖倒是鎮定多了,馬上操縱妖魂關上門,裝作剛到一般抱怨:“敲了半天,怎麽也不見有人出來看看?”

突然出現的路人是個擔柴樵夫,正好聽見這句,停下腳步插話:“兩位在門口站著,莫不是想進去?聽我一句,這宅子的主人年前被流匪所殺,從那以後邪氣得很,還是離遠些最好。”

“多謝老丈提醒,我們兩個路過此地,只是想討口水喝罷了。”賀蘭玖淡笑轉身,見他上了年紀便禮數周全的輕輕一揖,“勞煩再問一句,附近哪裏有投宿的地方?”

樵夫將挑子換到左肩,指著往西的那條路:“沒什麽勞不勞煩的,你沿著這條路往前走,很快便能看到華娘酒肆的招牌啦。”

說完也不願多待,像生怕沾染上這棟宅子的怨氣,轉身就走。

這麽說,他在鬼宅裏睡了一夜?

錢亦塵覺得後背僵硬,接著瞥了一眼身旁瞬間冷淡的賀蘭玖,心情又放松下來。

有什麽關系呢,他旁邊這位比鬼宅可怕多了。

原作劇情中,賀蘭玖在落難時被主角撿了回去成為小夥伴,卻在主角落難後迫不及待的把恩人往向坑裏推,翻臉比翻書還快,而且作者暗示賀蘭玖獲得妖身和雙親之死有關,所以他評論裏說的“弒親賣友”一點沒錯!

“怪不得這宅子怨氣沖天,原來死過人嗎?”賀蘭玖回身喃喃一句,然後向樵夫指的路走去,“你還楞著做什麽?”

翠色大蛇的妖魂又作出攻擊姿態,出神的錢亦塵不情不願地跟上,腦海中突然閃過一道靈光。

華娘酒肆?

難怪這名字聽著耳熟,他知道現在的劇情進度了!

丘縣是個小地方,卻是通往青州的必經之地,昨天剛過二月初二,民間稱為龍擡頭,越往街上走越顯得熱鬧,店鋪陸續開門迎客,隱隱還能聽到放炮仗的聲音。

錢亦塵的頭發並不如古人長,但寧朝有修仙慕道之風,佛教也很興盛,穿著普通棉袍走在街上,零星路人估計把他當做了還俗的僧人,匆匆一掃便不再生疑。

華娘酒肆的招牌就在眼前,嶄新酒旗迎風飄揚,也能當做客棧,一樓前堂吃飯小憩,二三樓是住宿的廂房。

還不到客人多的時候,幾個跑堂的夥計開了客棧的門,擦著桌子有一句沒一句閑聊。

有個面皮白凈的跑堂見兩人進門,馬上堆起笑容迎上:“客官可夠早的,您是打尖兒還是住店?”

賀蘭玖將一錠銀子放在他手上,嘴角的笑容十足親和:“住三五日,找個寬敞的屋子。”

“兩位住一間?”跑堂夥計捧著銀子下意識問出這句話,發現容貌姣好的男人臉上閃過不悅,改口道,“一間就一間,我們這兒是剛翻新的客棧,屋子寬敞得很,絕對不嫌擠。您跟我來!”

“那就好。”賀蘭玖踏上幾級樓梯,又轉身靜靜等待後面的人。

錢亦塵身旁時刻纏著那條飄在空中的蛇,心說反派就是裝模作樣,表面一聲不吭的上樓。

賀蘭玖常年和妖怪為伍,絕對稱不上喜歡人類,但走到哪兒就刷臉還擺出一副溫和的樣子,在劇情前期欺騙了多少膚淺的粉絲!

明明他的主角帥得更有深度啊!

夥計推開二樓的某間客房門,白巾搭在肩上笑著將兩人迎了進去,自己站在外面:“您看這間合適嗎?小店天天灑掃,幹凈得很。”

“不錯。”賀蘭玖坐在桌邊點頭,揮了揮手。

夥計還想問一句需要什麽吃食,面前對開的兩扇門板卻砰的一聲合上了!

他在原地楞了一會兒,想了又想,確信自己沒看到有人去關門。

“你這樣就不怕被人發現?普通人看不到,萬一有修士路過……”錢亦塵環視屋內一周,無奈的坐在賀蘭玖對面的圓凳上,“沒事用什麽妖魂仆從關門啊,自己又不是沒長手。”

旁人只見門板憑空關閉,他卻看得清清楚楚,是那條蛇用尾巴尖抽上的!

賀蘭玖漠然的拎起桌上茶壺,動手倒了杯水:“我長手,不是為了做這種無聊的事,下次你關門吧。”

難道別人長手就是為了做無聊的事嗎!

錢亦塵敢怒不敢言,怨憤的視線幾乎把他轉身去床鋪的背影洞穿。

賀蘭玖喝空茶水,坐在床邊將杯子拋過來,被翠蛇仆從用頭頂接住,小心翼翼地放回桌上。

錢亦塵偷偷摸了下那條蛇的腦袋,掌心中碰到輕軟的實物,輕聲喃喃:“……果然如此。”

話音未落又條件反射地去看賀蘭玖,生怕他聽見什麽。然而反派已經疲憊的躺下睡去,側臉線條精致,連呼吸都比之前輕了。

錢亦塵又一次萌生出拿平板電腦照他臉上掄的沖動。

妖魂只是更虛弱的魂魄,按理說不會被現世的物體碰到,能夠隨意穿墻而過,翠色蟒蛇一半身體穿透這張茶桌就是證明。

剛才能關門接茶杯,是因為有賀蘭玖的一滴血作為依憑。換句話說,能碰到實物的不是魂魄,而是他游走在魂魄中的血。

至於把錢亦塵整個捆起來拖著,是將那一滴血散成血霧填充整個妖魂。如此分散似乎會讓整體變弱,不過錢亦塵現在還沒想好怎麽解決這只傀儡。

而且麻煩的絕對不是那條蛇,還有操縱傀儡的本人啊!

錢亦塵在屋裏坐了片刻,耳邊聽著街上的喧鬧聲,出門向一樓大堂走去,準備另尋解決方法。

他的辦法,就是找主角。

華娘酒肆是原作劇情開始不久的地方,主角路過丘縣在此處歇了半日,然後撿到被名門正派圍攻重傷的賀蘭玖。

現在重要反派在丘縣活動,主角很有可能還沒到這裏!

錢亦塵這麽一想整個人都輕松起來,在挨著酒肆正門的一張八仙桌坐下,雙眼發亮的搜索路人中有哪個像主角的。

然而等了半晌也沒找到目標,他坐的無聊便出門看看,剛站在街上,就聽見高處有人說話。

“餵,去對面給我買個燒餅。”賀蘭玖懶洋洋的靠在廂房窗邊,扔下一個錢袋,黛色長衫襯得皮膚更加蒼白。

那間房雖然臨街,離正門仍然有些距離,把錢袋扔過來並不輕松。

錢亦塵撿起腳邊的錢袋本想拒絕,看見他威脅地挑眉,硬擠出一個笑臉:“你要帶芝麻的還是不帶芝麻的?”

“剛出爐又酥又脆的那種,兩面都沾上多多的芝麻。”賀蘭玖吩咐的關上窗子。

錢亦塵收斂笑容,憤憤的捏著錢袋向街對面走去:“要求還挺多!”

賣燒餅的早點攤斜對酒肆,名叫小蓮的年輕姑娘在爐邊忙活,隱隱聽見他們的談話笑道:“稍候片刻,這一爐馬上就好。”

她鬢發間插著一支綴紅玉的銀簪子,顯得容色鮮艷——當然比起賀蘭玖還差遠了。

錢亦塵在一旁等燒餅出爐,心裏覺得反派全身上下沒有任何優點,也就那張臉能勉強見人。

說是片刻出爐,過了足有一盞茶的時間,帶著芝麻濃香的酥脆燒餅才算烤成。

小蓮扶了扶發髻,將燒餅夾起來放進紙包疊聲道歉:“實在對不住,大約是今日的爐火不夠旺,才耽誤了些許,希望……那位公子不要見怪。”

那位公子?剛剛在窗口露過一面的賀蘭玖?

要是反派來買東西,多等幾分鐘就要砸店,你這個人還有沒有審美了!

錢亦塵惋惜的在心裏嘆氣,看見她凍得通紅的手指隨口寬慰道:“這有什麽的,我明天還來買你家燒餅。”

熱騰騰的餅子捧在手裏,終於送回酒肆二樓。

賀蘭玖靠在床頭接過來咬下一口,眼底閃過一絲意味不明的懷念:“動作有點慢。”

“那你自己去買吧!”錢亦塵沒好氣的啃著幹餅子,又放下吹了吹燙紅的掌心。

賀蘭玖居然沒生氣,望著他笑了笑,扯過被子重新躺好:“睡覺了,別吵我,也別想跑。”

錢亦塵冷哼一聲,搬了張凳子臨窗而坐,繼續搜索街上有誰長得像主角。

天色.欲晚,賀蘭玖估計要養傷所以一直在睡,那張沈靜姣好的臉讓人看了也直犯困。

錢亦塵打個呵欠,走到床邊一推他的身子:“往裏面點兒,給我挪個地方。”

賀蘭玖充耳不聞的被晃幾下,反而將四肢張開徹底占據整張床,慢慢睜開眼睛:“不要,裏面太擠,你睡裏面。”

錢亦塵終於忍無可忍地一掀他身下的薄被,賀蘭玖立刻滾到靠墻的裏側!“己所不欲勿施於人,要不要我教教你這個道理?”

要是主角的話,肯定就把床讓出來了!

見賀蘭玖沒有反駁,他心滿意足的和衣躺下,沒一會兒沈沈睡去。

錢亦塵睡得太早,醒來時還是深夜,黯淡星光從窗外透進屋裏,幾乎什麽都照不亮。

他迷迷糊糊的轉動眼睛,對上床帳某處,突然覺得那裏有些奇怪。

酒肆廂房裝潢不夠精致,擺設卻很新,錢亦塵臨睡前放下了兩邊淡青色的粗紗床帳,粗紗交疊垂下,卻正好在底部留出一個指頭大的縫隙。

有只眼睛堵上那個孔洞,在觀察他。

那是只深邃的左眼,瞳孔中一點亮光,低低的貼在床邊一眨不眨……好像是個人伏在地上把腦袋湊過來!

“啊!”錢亦塵驚呼一聲翻身坐起,猛地撩開床帳,冷汗隨即流下。

黑暗裏,什麽都沒有。

只剩他的心跳,越來越響。

賀蘭玖悠哉含笑的聲音飄過來:“是你自己要睡外面的,可不怨我。”

“眼睛!剛才有只眼睛在看我!”錢亦塵把他拽起來比比劃劃的指著外面,才發覺他格外鎮定,“你……早就知道?”

賀蘭玖不以為然的重新躺下:“只是捕捉到了一絲鬼氣,嗯,厲鬼那種。一炷香之前出現,然後一直在看你。”

錢亦塵抓狂的俯身掐他脖子:“所以呢!你就讓那東西一直在外面待著?”

“難道你還想請他進來,大家一起和衣而眠?我感應到鬼氣消失在門外,你可以去請了。”賀蘭玖撥開他的手反問,在填稻殼和艾葉的枕頭上閉起眼睛。

那可是厲鬼,厲鬼啊!大半夜在床邊晃蕩,不是索命還能是來跟他聊聊剛到這個世界的感想?

錢亦塵驚魂未定卻不敢再撩開床帳,縮在那一方空間裏繼續推他:“你先別睡,別睡,出去看看它走了沒有,那個……現在把我嚇死了多不劃算,你還得再找個同伴,對不對?”

“怕什麽,又傷不了我。”賀蘭玖含糊嘀咕著翻身,額頭抵住墻面。

“但是傷得了我!”錢亦塵在黑暗裏把他扳回來,“你的仆從剛才怎麽沒有滅了那只鬼?”

主角還沒登場呢,他怎麽能先被厲鬼索命!

賀蘭玖嘆了口氣,右臂撐著身體爬下床,用火石點亮桌上的油燈:“沒有我的血,連厲鬼也看不見那種黯淡的妖魂……不過你既然那麽害怕,就去借幾面銅鏡來,越多越好。”

暖黃的光暈將屋內照亮,那條大蛇盤踞在燈旁,卻沒有留下影子。

錢亦塵將床帳掛在旁邊,擦著額頭的冷汗走過去:“銅鏡?屋裏掛的這面不行嗎?”

“大小不論,至少八面。”賀蘭玖睡眼迷蒙的搖頭撥弄燈芯,烏發懶懶散在身後,“燈亮之後鬼氣消散了,你離開也不會有事。”

錢亦塵在讓人安心的光線中咬了咬牙,推門出去。

二樓的通道上,有個夥計正在給壁頂掛的燈籠換支更長的蠟燭,見人出來立刻招呼:“客官有吩咐?”

“店裏還有沒有多餘的銅鏡?不論大小至少八面,我有急用。”錢亦塵遙遙說了來意,見他眼神古怪又補充,“那個……我是修道之人,大半夜閑著沒事擺個陣法打發一下時間,放心,不會坑了這家店的。”

寧朝普通人對修士較為尊敬,那夥計一點頭應了:“原來是道長要用,不過八面閑置的鏡子……掌櫃的屋子還沒熄燈,我先去問問有沒有。”

錢亦塵目送他去了走廊末端的那個房間,敲門之後有個三十餘歲的豐盈女子出來,一件藕色織錦披風搭在肩頭,顯得格外嫵媚。

當然,還是不如賀蘭玖。

作者啊作者,你到底是誰的親爹!

那應該就是酒肆的主人華娘,在燈下往錢亦塵的方向掃一眼,笑著回了屋裏,須臾之後捧出一摞鏡子讓夥計送過來。

“可巧,我們掌櫃的愛美,這是她平日收集的鏡子,不知合不合用?”夥計兜著八面梳妝用的銅鏡一路小跑,停在他面前。

錢亦塵如數接過來低頭看看,道了聲謝轉身回房,心裏琢磨這東西的用處。

女子拿在手裏的梳妝鏡只比巴掌大一些,或圓或呈葉形,還鑲嵌著珍珠或金銀絲,極為精致。不過銅鏡可正衣冠,取的就是以“正”壓邪的意思,和形狀的關系應該不大。

已經褪下外杉的賀蘭玖更顯得困倦,支著腦袋等錢亦塵關門:“把那些鏡子按八個方向擺在地上,中央空間留大一些。”

“你要收了那只厲鬼?不先問問它有沒有冤屈什麽的,在順便幫忙報個仇?”錢亦塵覺得有了行俠仗義的機會,精神振奮的擺好鏡子,打算離開時卻被拉住。

賀蘭玖邁進梳妝鏡圍成的圓環中,一伸手將他攬進懷裏,那張臉居然湊了上來!

“你幹什麽?離我太近了啊,要你去收厲鬼不是收我!難道那東西在我身上?”錢亦塵緊張又推不開,只好在他胸前拼命亂刨拉出距離,不小心將那身白色裏衣的前襟扯開。

“你也太性急了一點……”賀蘭玖暧昧的貼在他耳旁低語,不介意露出赤.裸的胸膛,輕輕一跺腳,八面銅鏡同時離地靜靜的懸浮頭頂。

下一刻,整個人發生妖異的改變!

賀蘭玖右眼角那顆細小的血色淚痣開始生長,像藤蔓抽枝一般順著側臉蜿蜒出細線,有生命似的爬過脖頸和胸膛,痕跡越來越明顯。

在臉上的紋路還只是如同絲線,蔓延到了心臟附近卻和衣繩粗細相仿,末尾勾起誘人的弧度然後停止,能看見妖力在血色紋路間流轉,暗紅光芒閃爍不定。

與此同時,他微笑時露出獸類般的獠牙,耳朵尖長,那雙鎖住錢亦塵的手,指尖被帶鉤的利爪覆蓋!

“你你你,居然在這裏妖化了……”完整看完這一幕的錢亦塵震驚喃喃,環繞周圍的銅鏡發出不安的嗡嗡聲。

“見識果然不少,你沒有修為,也不是普通人吧?”賀蘭玖輕笑著環住他的腰,一滴渾圓金色的血從唇間溢出,緩緩向他飛去。

錢亦塵無法躲閃,被他含著那滴血捏開下頜嘴對嘴灌了進去,沒留任何反抗機會!

和之前只有腥味的紅血不同,金血進入體內後立刻激起氣血翻湧!

錢亦塵唇上柔軟的觸感離開,只覺得五臟六腑都在被什麽東西沖撞,眼前一片模糊,全身灼熱痛得跪倒在地:“咳……你到底,給我吃了什麽?”

賀蘭玖沒有扶他,身上的紅紋迅速退去,暧昧氣氛在痛苦掙紮中消失。八面銅鏡緩緩落地,鏡面卻同時發出爆裂聲。

“破鏡子,連這一點妖氣都藏不住。”他抱怨地轉身,坐在床邊向錢亦塵微笑,“就算再來十個八個厲鬼也不能把你怎麽樣,所以可不可以放心的去睡,別再把我吵起來?”

錢亦塵撐地的手臂細細顫抖,吃力的擡頭反問:“……什麽意思?”

“你現在也算有修為了,可喜可賀。”賀蘭玖揉著眼睛躺下,睡在床鋪外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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